初次讀《故鄉》,是在初三的時候,在九年級的語文課本里。那時的感觸極淺,只是簡單地想:魯迅先生愛故鄉,寫《故鄉》來回味舊事罷了,像《社戲》一樣。而三年后的今日,再次翻開那老舊泛黃的書頁讀起《故鄉》,初讀時的淺易已經完全轉變成另一番濃稠的苦滋味浸透著心靈。
先生冒著嚴寒,從二千那余里之外的異地趕回到別了二十余年的故鄉,表面上是買家具告別老屋,但內部的動力應是向一些舊人和舊事揮別。提到故鄉,最讓人難忘的的莫過于那純真美好的童年時光;而說到童年,就要拉出潤土以及與潤土相處的有趣往事來。對與潤土的過去的細致描寫,是文章的前奏,為后文的內容埋下了對比的對像;而對“圓規”楊二嫂的描寫不過是為了顯露社會關系而按排的一個插曲,且不重點議論。后來先生又安排與潤土見面依然是細膩描寫,與前文的童趣記憶形成了鮮明的對比。當俊秀敏捷的美少年,變成庸腫膨脹的老莽夫;當兒時親密無間的好伙伴變成了等級不同的主子與仆人;當原本想表達的情感被一曾厚厚的障壁隔開而被迫無奈地遵從規距去流露另一些情感,那是真正的叫人心痛,對于潤土是悲哀,對于先生則是莫大的的悲涼與苦楚。這樣的對比更顯易地揭出了社會風貌:思想觀念、生活環境、地位的不同導致人與人等級與精神上的分層與隔膜。
文章的最后有一個細節:在啟程永離故鄉的時候,先生的侄子宏兒看著船窗外漸漸模糊的風景很舍不得地問先生“何時再回來?”,因為潤土的五兒子水生約他去家里玩。先生有些惘然。之后,夜晚,待母親和宏兒都睡著了,先生躺著,聽著船底潺潺的水聲難以入眠,從而忍痛為后代祁愿......到這里,我內心的苦與先生的苦匯合了。我想先生是略有幾分敏感的,那一刻先生心中應該是莫大的無以名狀的辛酸與苦悶,無人理解與分擔,唯有用尖銳的筆將之付諸紙間,才能漸漸平息淤集的悶氣,愈合內心的創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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